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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45 辜月十五日票号

    回到教坊司,天已经黑尽。

    中途褚西想了想,拿那五十两白赚的银子,给褚北、李月娥还有大杨各买了些小礼物。

    褚北的是一支粉樱流苏簪。

    李月娥是一盒提色亮肤的胭脂。

    大杨则是一面铜镜,一把剃刀,好让他每天对着刮刮胡子,跟在身边也多些体面。

    出轿后,褚西还给每名轿夫赏了五钱银子。

    在他们喜不自胜的感谢之中,褚西吩咐把那名疯妇尽快带回来之后,就提着东西回了自己的浪生院。

    一入内,大杨便将老太监签好字盖好手印的合同之一递上。

    褚西没有手接,让大杨直接塞进了自己怀里。

    而李月娥看到褚西臂上的伤又在渗血,便匆匆跑着要去找梅青再来包扎。

    “月娥姨,不用,没甚大碍!

    你也快过来,我给你们带了东西!”

    说着,褚西就将几样小玩意儿拿出递到各人跟前。

    得到礼物,李月娥欣喜连连,但褚北和大杨却不开心。

    小丫头看着简简单单的簪花,再摸两把流苏,就瘪着嘴直接扔在了一边。

    然后绕着褚西东翻西找了好半天,确认再没有别的,方才赌气似的回了自己的小房。

    李月娥看着小丫头握着拳头气鼓鼓离开的模样,连忙解释:

    “西哥儿,你别介意,她就是馋那五福铺子里的点心了……

    你一出去就在我耳边念叨,问哥哥是不是会带她想吃的回来……”

    褚西尴尬地额了一声,心说原主许久不跟妹妹亲近,哪里知道她喜欢什么想吃什么。

    不过转念一想,褚北天天跟着那些女人,看她们涂脂抹粉穿金带银惯了的,

    接触到的好看的簪花饰物数不胜数,又怎么可能看得上自己送的。

    而且她那年龄,比起穿的用的,指定更喜欢吃的。

    失策,失策啊!

    叹口气,褚西将视线转向拿着镜子也是一脸不开心的大杨:“你又是什么情况?”

    大杨放下东西,指着自己的脸:

    “小褚兄弟,我这人老实,你可不能坑我!”

    “怎么坑你了?”

    褚西揉着额头,往实木雕花的矮几旁坐过去,倒杯茶,“说来听听。”

    大杨不满地蹲身到褚西旁边,“你又是给我买镜子,又是买剃刀的,

    是不是看中我也有为男妓的潜质,想把我卖了赚钱啊!”

    闻其言,褚西刚喝进嘴里的茶,噗地一下全喷在了大杨脸上。

    “抱歉抱歉,大杨哥,我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大杨因为心里百般担心,尤其看褚西神色紧张,想着自己一定是猜对了,不由更加着急。

    所以被喷一脸也顾不上在意,抬手一抹就苦哈哈地继续求情:

    “小褚兄弟,你可不能这样啊!

    我虽然是个打杂的龟奴,但到底还是正经人出身!

    出来卖,那种事,我做不来的!

    你要逼我的话,我只能……我只能……勉为其难了……

    唉,原来那老道说的【厚】ting【开】花是这个意思!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!

    要是爹娘泉下有知……指不定会哭笑起来!”

    听看着大杨自言自语似的说不停,褚西拍着胸脯好容易才顺过那口气,

    “虽然我并没有那个意思,但这又不是什么好事,他们为啥会笑?”

    “你不知道,小时候,爹娘找人给我算过命,

    问我有没有福相,又今生何时可以发家……”

    “然后呢?”

    “然后,那算命的老道,围着我绕看了好几圈,边看还边摇头,

    说什么‘吊眼横眉亲离散,寂寞频开厚亭花……”

    大杨的话说完,褚西再被自己的口水呛到,

    连咳好几声后,赶忙挪着屁股坐远了几分。

    连儿女成双啥都经历过的李月娥,听两耳朵都忍不住摇头,

    后羞羞臊臊赶忙告了辞离开。

    “大杨哥……没……没想到……你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!不过厚亭【开】【花】不是说能娶的媳妇多的意思?

    “是吗?”大杨脸上闪过惊喜。

    “我是这样理解的,但如果你坚持自己的观点,我肯定不会拦你发财发家的路!

    你要觉着自己可以,赶明儿起,跟着去学学规矩也不是不行……”

    大杨立马拨浪鼓似的甩起脑袋:

    “不可以,当然不可以!我就跟在小褚兄弟你的身边便好!”

    看大杨态度坚决,褚西这才稍微放下些心,不然以后哪敢用他?

    “你自己决定就好!

    行了,我还有别的事做,你赶紧收拾收拾,得出发了!”

    说完话,没一会儿的功夫,褚西就先领着大杨去找了管账的姜老头看银票。

    虽然姜老头极不情愿,但现在褚西是坊中的代理主事,提的也不是什么无理的要求,

    于是咕咕囔囔几句,让褚西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之后,才同意领着人进去。

    库房周围的戒备比之前看到的更加森严。

    姜老头打开门,让大杨就在门外等着并拿东西将门牢牢地抵上之后,

    就亲自举着灯,领褚西到了存放银票的小隔间前面。

    一路行,褚西的目光不停地在房内的各样奇珍异宝上打量,

    “姜老,这里面好东西挺多啊!都是那些贵客送的?”

    姜老头顺着褚西的视线看了看,

    “不全是,客人送给姑娘的,大都由她们自己收着。”

    “那这……”

    褚西指着那堆了几乎满满一屋的金花簪、羊脂玉、玛瑙镯、珠串、环戒、耳饰之类的金银珠宝,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奇。

    “不该问的不要问,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!

    但你最好不要乱碰,更不要打它们的主意!

    跟其他人,老夫也是这样说!

    乱碰的话,后果自负!”

    “既然这些东西这么重要或者说危险,那你每次不领着人进来不就好了?

    让大家守在外面,你自己找好了拿出去不更简单?

    也不用担心再发生银票被盗、账目不对之类的事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是上面的安排,老夫只管听命就成。

    当然,就老夫个人而言,也不愿意只能自己进这库房!

    否则稍微出点问题,所有的责任就会落在老夫一人头上!

    就好比这次的一万多两失窃,让老夫拿什么来交代?”

    看褚西表现出不理解,姜老头难得地多说了几句:

    “当然,你也可以理解为,上面这么安排,其实是为了方便监守自盗……

    不过他们什么时候盗,盗取多少,老夫是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的!

    除非用的方法太拙劣,盗的痕迹太明显,就像这次那样……

    否则老夫永远也不可能知道里面少了些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说着话,姜老头已经旋开隔间的门,扬扬下巴,示意褚西过暗层往更里面的密室去。

    褚西疑惑着走在前面,姜老头趁他不注意,又按下了某种隐蔽复杂的机关,然后才越过他先进了密室。

    密室里边,又分了好几个小隔间。

    因为光线比较暗,门上黑黢黢那一团团刻纹,褚西根本看不出任何名堂。

    正当他凑近了准备细细研究一番时,姜老头已经将几张银票取了出来。

    褚西接到手中,用油灯照近,挨着挨着看了一遍:

    “九江郡,百川通票号,安字第九三号,

    凭票到行即付一万两,大渊开和十九年,辜月十五日票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