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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来自她的惦念

    何夕看完新闻只觉心跳如雷,去包里快速翻找着手机,没有丝毫犹豫的拨通了陆晨的电话。那边传来一个女声,“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,请您稍后再拨!”再打过去还是一样。

    何夕一脸的失魂落魄,像失去了一件宝贵的东西!

    宇佳看着她神情恍惚的样子,觉得真是活久见,居然能在从来都毫无波澜的何夕脸上看见这么多的情绪变化!她走过去轻抚了两下何夕的后背,不知道她怎么了,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。

    何夕摆了摆手,对宇佳挤出了一个很勉强的微笑,整理了一下情绪,背起书包走出了寝室。

    上课的时候何夕眼睛盯着黑板,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,心里难以调节的焦躁。这是在意他了吗,她有时候会想。在得到肯定答案的时候她就更加心思烦乱。

    人一旦动了情,就有了软肋,多淡漠的人都不例外。

    他俩失去联系已经8天了,天知道这几天她是怎么过来的。每天精神恍惚的,吃饭也经常不记得,晚上躺在床上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,别人叫她她都是隔了几秒才给反应。

    直到第8天晚上,何夕像往常一样上完了晚课准备回宿舍,这几天的折腾让她有点低血糖,步伐稍显轻飘。

    出了教学楼,看见外面飘起了小雪,雪花洋洋洒洒的从天空中落了下来,落到地上很快就化成液态,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。何夕想着边走边微仰起头,让雪落在脸上,凉凉的触感让她得到了片刻的安宁。

    又是那段无人的小路,每次走过都会顿感悲凉的路。突然觉得背后一暖,有个人从后面抱住了她,她刚想挣扎着回头,就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,有些低沉沙哑:“别动,让我这么待会行吗?”

    何夕没有动,也没有说话,纵然她有很多话想说很多事想了解,但她也知道此刻的他只需要这样一个安慰,而已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几分钟,陆晨松开了她。

    她慢慢的转过头,看见了她的少年满脸憔悴,眼窝深陷,双眼通红,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星河,下巴全是细细碎碎的胡茬,蓦地心里一疼。她柔声的问他:“还好吗?”

    他能看到她满眼都是担忧,心里一暖,点了点头:“嗯,没事了!”

    何夕用眼睛盯着他,企图从他的神情里去探究这个“没事了”的可信度,见他神色如常,才缓缓的问:“这几天……?”

    陆晨伸手轻拂了一下何夕头发上的落雪,闪躲着何夕的目光:“家里出了点小问题,已经解决了!”

    何夕点了点头,第一次感觉那个她以为的“满身自带阳光的少年”也需要去汲取光亮。

    两个人一时间沉默了起来。陆晨的手机突然响了,他接起来,听着那边在说着话,眉头紧皱,过了一会就听见他说道:“好,我知道了,我马上回去!”

    挂了电话对何夕说:“我先送你回去吧,然后我还要去奶奶那。”

    何夕很真诚的看着他:“我能帮上你什么吗?”(何夕发现自己慢慢的不再害怕跟他对视了。)

    陆晨宠溺的一笑,揉了揉她的头,目光带着坚定:“没事,相信我,我能处理好!”

    晚上十点多,何夕手机震了一下,陆晨的短信

    ——没事不用担心我,晚上早点睡,看你黑眼圈都重了!

    ——嗯,你也是,好好休息

    ——好的,我可以当作你在关心我吗?

    ——你觉得呢?

    ——我觉得有,我能迈几步了呢?还剩80步?好了不逗你了,明早七点楼下等你,晚安!

    何夕没再回,心里平静了不少,这一夜睡得很安稳。

    陆晨也是,这几天以来难得的一夜好眠。连续几个晚上没睡觉了?他已经数不清了。

    那天何夕从他家刚走没一会,他就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,电话里说隔壁城市地震了,他们那有轻微的震感。

    陆晨吓了一跳,“你们保护好自己,随时保持联系!”等过一会他不放心的又给母亲打了电话,打了很多遍也没打通。直到当天晚上接到了当地救援人员的电话,他才知道余震之后他的父母都失联了!

    他心急如焚,连夜飞机、转车,折腾20多个小时才到了救援现场。这期间一直在和救援人员联系着,期待听到好的消息。直到他到了那他的父母还是没有找到,跟他们一起失联的还有4个学生。

    听当地救援人员说当时余震来时,学校宿舍楼塌陷,他父母已经转移到安全地带了,听到有学生还没有从楼里出来他俩又不顾危险的冲了进去,一直也没再出来。

    陆晨听到这话心里特别复杂,既担心又埋怨。担心他们出事,怕这一别就是生离死别,每想到这个都是锥心之痛;埋怨他们为什么这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,为什么不考虑自己儿子和父母的感受。

    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,这些天他到底承受着怎样的煎熬,他后来都不敢去回想,每天跟着救援人员搜寻着、等待着。

    时间每流逝一个小时,他都感觉自己心里的痛要加重一分……黄金救援的72小时已经过去了,他不敢相信找到他父母这件事已机会渺茫,一个人面对着废墟泪流满面。

    救援队一直没放弃寻找、搜救,失联74小时的时候,生命探测仪在一个楼板下面发现了生命的痕迹。又是几个小时艰难的救援,不让家属上前,陆晨只能远远的看着。

    直到看见他爸妈被担架完好无损的抬出来的时候,他才发现,对于你爱着的人,不管他们是否愿意陪在你身边,那一刻只要他们活着、平安,就够了!

    陪着父母在医院又呆了三天,好在他们没受什么大伤,只是几天没有进食进水,身体很虚弱。陆晨不记得有多久了,没和他们这样互相陪伴了。

    他那天问母亲,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,母亲沉默了一会,没有给出答案,只说一句,“对不起儿子”。

    陆晨也没再问下去,他知道,在他们两个人做出一起进去救学生的那一刻,内心早已有了答案。他们离不开这里的孩子,孩子们也离不开他们。等学校放长假我一定来这待上一段时间,陆晨这么想着。

    一切都安顿妥当了,陆晨才回H市。无论是这几天超出身体承受极限的奔波,还是心里大起大伏的备受折磨,都让他感觉疲惫不堪。站在H市的土地上的时候,他只想看看那个日思夜想的瘦弱身影,抱抱她,觉得这样他才能得到救赎。

    再次见面的她,不再对自己冷若冰霜,甚至在她眼中看见了对自己的担心,她还是有一点在意我的吧,这么想着都觉得心里得到了莫大的安慰。

    即便卑微如此,陆晨也没觉得自己有多挫败。既然选择喜欢她、追寻她,无论这条路都多难,他都要风雨兼程。这也许就是当年那个少年的热血、少年的冲劲!

    那个初雪的夜晚,两个人都心里安然。女孩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,男孩也有点懂得了她的内心。

    第二天早上阳光出来了,远远地独自明媚着。天气还是很冷,何夕早早起来收拾好,一下楼就看见了身姿挺拔的陆晨。

    他穿着黑色棉服,白色帽衫的帽子搭在外面,下面松松垮垮的黑色工装裤,篮球鞋。即使是一身黑白没有色彩的衣服,也能让他穿的十分耀眼,而且他的穿着习惯和何夕差不多,基本都是黑白灰。

    何夕双手插在白色棉服兜里,向他走了过去,看见陆晨脸上恢复了神采,何夕冲他笑了一下:“要不……一起吃个早餐?”说完转身向食堂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陆晨看着何夕的背影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,小跑着跟了上去,嘴里喊着:“等我一下,请你!”

    一起吃了早饭,一起去教学楼方向上课,哪怕一路没说什么话,陆晨也觉得没有比这个更让他欣喜的事了!

    大三课不太多,陆晨上完课就回队里练球了,这段时间高强度的比赛加上折腾了一趟贵州,让他觉得体能下降了很多。正练着运球,宋泽进来了,“队长你回来了,家里事处理完了?”

    陆晨点了点头,又听他说道:“你回来的正好啊,教练说今晚学校为了庆祝咱们得了分赛区冠军,给咱们包了电影场,每人两张票,我去给你拿票啊!”

    陆晨报以微笑,“谢了!”又练了一会,拿起了手机,想发给何夕,心里有点忐忑,这种场合她会来吗?犹豫了一下,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许思瑶。

    ——晚上看电影能帮我把何夕带来吗?大恩不言谢!

    ——呃,这有点难,她基本不参加这样的活动啊!但既然大神开口了,小的使命必达!

    ——谢谢了!

    ——客气啥,到时候看我的!

    陆晨知道何夕对其他人都“好相处“,好像就对自己……想想叹了口气!

    晚上,电影院门口,陆晨看到何夕的时候心里说不出的喜悦,何夕在爆米花机旁边两手捧着一盒超大爆米花的样子非常可爱。她一回头看见了他,又转头看了看身边满脸赔笑正冲陆晨招手的许思瑶,大概明白了目前的剧情。

    在陆晨还没走近他俩的时候,何夕咬着牙小声跟许思瑶说着:“你不说自己看着无聊非让我陪你吗?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的场面吗?”

    思瑶缩着脖子,说了两个字“巧合!”

    正好看见了从大门进来的宋泽,一转身,身手敏捷的跑掉了!